臣骨

《组织说要给沈巍分配媳妇》19.

军那个婚。先婚后爱。高干*娱乐圈背景。




19。

 

不要回头。

罗浮生想起了这句话。

 

大抵就是在他快要高考的那段时间,洪帮里出了些事。洪正葆带了家人回了东江躲着,罗浮生一个人在北京替他料理那些事。

其实罗浮生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。不只如此,从他踏进洪家的那一天起,罗浮生就明白,洪家绝对不是单纯地看他可怜才收养他的。

但是当他被那些人逼到巷尾的角落里时,罗浮生还是有那么一刻的寒心。

他一直尊称洪正葆为义父。在罗浮生到洪家之前,他也曾幻想着洪正葆会像他的父亲那样对待他,可后来他才明白,这“义”字在前,是在提醒他这是要他偿还偿还的恩重情义。

这声“义父”的意义在于,当洪帮出了事,罗浮生也要以一己之身替洪家挡着。

 

罗浮生那时也并没有多大。当同龄人都在象牙塔里忧心着前途和成绩时,罗浮生已经拿着他的刀厮杀在逼仄与黑暗里。

从他第一次接触到洪家的那些生意开始,罗浮生就后悔了当初的决定。

可是他该怎么办呢。

他父亲离世的时候,他也不过八九岁的光景。国家是有政策,但一边是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洪叔叔,一边是陌生的孤儿院,罗浮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。也毫不犹豫地踏进了这光怪陆离的人世间。

罗浮生长大了一点后,不是没有想过联系以前的叔叔伯伯们。可是洪正葆拿出了他的收养证明,还有他父亲临终前的托付洪正葆的音频。白纸黑字,多么讽刺。

在到了洪家之后,罗浮生的成绩一直都很好,这是罗浮生在那时能够唯一选择的,让离开洪家的方式。他曾经也天真地以为,只要他考上了大学,他就可以不用再依托在洪家了。

可是在他中考后,洪正葆竟然没有想让他再继续念书的意思。

这真的是很可笑的一件事。罗家世代显赫,他的爷爷是一军司令,他的父亲曾经任职于北京军区,而他,竟然将要连高中文凭都没有了。

但他没有跟洪正葆争执,因为罗浮生明白,这不是他该争执的时候。

好在后来,沈巍不知为何来了一趟,客客气气地和洪正葆说,国家有给军人遗孤的政策,罗浮生要和他一起去念四一六中。

罗浮生站在门外听沈巍和洪正葆的交谈。他在沈巍进门时他远远地看了沈巍一眼,这许多年没见,沈巍似乎变了不少,又好像没怎么改变。只是他的气质、谈吐,都和罗浮生不一样。那是一种几乎镌刻在他骨子里的温文尔雅和游刃有余。而罗浮生,罗浮生只有不合年纪的早熟与颓唐。

 

不过沈巍似乎总是能给他带来好运。因为他来了这一趟,罗浮生得以去念了高中。

他在四一六中的日子,几乎是他少年时期最轻松最愉悦的时光。四周都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少女,每日里探讨得最多的就是老师同学成绩,而不是那些夹杂着鲜血的交易。

只要罗浮生不需要忙洪帮的事,他就会去学校。那个被无数学生视为炼狱的地方,却是罗浮生的天堂。只有在那里,罗浮生才可以不用去管那些交易,才能偷得半日清闲,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自己。感受到他作为罗浮生的意义。

 

记忆又回到那天。面目狰狞的人们手拿着棍棒,将他逼到了狭隘的角落里。罗浮生受了一些伤,似乎不重也不轻,只是血不断地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着。那些鲜血滴到了地上,耀眼的红,像是从沼泽之上开出的一朵玫瑰。

罗浮生漠然地看着面前的那些人,突然有些想笑。

罗家显赫了几世,没想到却将将要断在他这里。他先前以为他的身后空无一人,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了,直到现在他才发现,他还是舍不得。

舍不得离开学校,舍不得跌进深渊。舍不得就这样放弃。

就算罗浮生向来认为他已经不惧怕伤痛和鲜血,但是他还是在渴望着温暖。

就像罗浮生兜里总会装着的糖果一样,他还在渴望着爱。

 

为首的男人在他面前站定,看着罗浮生被划开的手臂,刚想要嘲讽些什么,身后突然警笛大作。

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,似乎在暗自斟酌着。警笛声越来越近,他们不再犹豫,如同鸟兽一般飞快地离去了。

 

罗浮生背靠着瓦墙,长舒了口气。

命运终于想起来眷顾他一回,他再一次的大难不死。

他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,再抬头时,就看见了沈巍。

沈巍。

那个他记忆里总是温暖明媚的男孩子,那个学校里优秀到极致的少年,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。而他的手里握着一部手机,警笛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。

 

罗浮生与他对面站着。似乎在十年前,他们还能一起背诗写字,躺在一张床上听沈爷爷讲故事,而在十年后,他们一个光鲜亮丽前途无量,一个跌入深渊狼狈不堪。

他们中间隔着狭窄的小巷,却像是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银河。

 

罗浮生看了沈巍一眼,笑了一下,转身就走。

他实在是不想让沈巍看见他这幅样子。

他不想要沈巍同情与可怜他。似乎是可笑的自尊心作祟,总之他不想要这样与沈巍遇见。

沈巍却拉住了他,抓着他的胳膊看他的伤口。

血还在往下流着,沈巍的指从翻卷出的血肉上触过,很快就被鲜血染红。他没有看罗浮生,而是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卷纱布,低着头给罗浮生简易地包扎了一下。

 

罗浮生看着沈巍认真的发顶,鼻头就不争气地酸。

似乎在黑暗里呆的久了,罗浮生只要看见了一点天光,就仿佛是看见了从天而降的神祗。

沈巍给他包扎好,罗浮生就转过了身。他站了一会儿,便朝着小巷最黑暗的深处走去,似乎已经全然忘了他惧怕的东西。

他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。男儿有泪不轻弹,可是罗浮生真的是太难过、太难过了。

沈巍站在他的身后,看着罗浮生一点一点走进黑暗里,像是被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点点吞噬。

他喊住了罗浮生。他说:“罗浮生,不要再回头。”

不要回头。

不要再去看那些事情,不要再忌惮与害怕。

不要回头。

无论如何,一定要朝你的未来去走,变得勇敢与坚强起来。

不要回头。

因为……你的身后还有我。

 

罗浮生的眼泪流了满脸。

但他没有停下脚步,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,一如许多年前,他离开大院时的样子。

 

 

“罗老师?”那女生喊他,罗浮生才从记忆里抽离出来。他抬眼看见了对面的摄影机,道: “抱歉,走神了。还有什么想要问的问题吗?”

女生摇了摇头,道:“没有了。”

罗浮生笑了一下,便站了起来。

陈姐见他神色,有些担忧地走上前去,罗浮生只是摇了摇头,拿着自己的东西出了杂志社。

他站在杂志社的门前,打开手机拨通了沈巍的号码。

他从来不在沈巍人在部队的时候给他打电话,但他此刻,真的是太想要听见他的声音了。

沈巍的电话很快被接起,他道:“浮生?”

罗浮生抬头看向落在他身上的阳光,沉默许久,只是问:“沈巍,你中午可不可以回家做饭?”

 

 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2009年5月29日。

打听那些消息,废了我不少功夫。但果然在巷子里找到了罗浮生。

他受了伤,好在口袋里常年备着的纱布还在。

我猜的也不错,罗浮生并不是很想在那种时候看见我。

可是……可是如果不是我,罗浮生还可以等着谁去救呢。

 

2009年5月30日。

半夜惊醒,还是有些后怕。

突然就想起了罗浮生以前的名字。福生。

福泽一生。

可是改成这了个名字,怎么就一语成谶了呢。

 

 

2009年6月1日。

还是问了戚爷爷。戚爷爷动用了些关系,解决了洪家的那些事。

 

2009年6月5日。

久违地有些担忧。罗浮生一定、一定要来考试。

 

2009年6月8日。

在罗浮生的考场前看见了他。真的是太好了。来考试的话,一定就可以和我一起上国防科大了吧。












大家晚安!么么啾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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